他是我來新公司後對我幫助最大的人,我承認自己喜歡上他了,他很優秀,公司裏的女同事很多都把他當成偶像一樣。然而暗戀的同事有女朋友了,而且他即將跟女友結婚,知道這一切的我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我對樑賀,既有乍見之歡,也有久處不厭。
那是2018年秋天,我從一家小公司跳槽到這家行業龍頭廣告公司。
樑賀是我的部門主管。
大廠就是大廠,部門主管從顏值到能力,都十分硬核。
遇到他,我這個母胎SOLO才知道自己不是沒有戀愛細胞,而是沒遇到那個真正心動的人。
而接下來的相處,樑賀時時處處讓我覺得自己的眼光與運氣真不賴。
他是個公平的上司,也是特別好的導師。
初來乍到,爲了讓我儘快熟悉業務,他親自帶我做了三個案子。
從前期跟客戶接洽,到後期服務,他事無鉅細地指導着我。
他那麼優秀,還那麼努力。
我對樑賀,就這樣始於顏值,而後陷於才華。
儘管知道有差距,但我告訴自己會努力優秀,且非他莫屬。
然而,我忽略了一件事,像樑賀這麼耀眼的人,怎麼可能名草無主?
直到與同事熟悉後,我才從他們口中得知,樑賀不但有女朋友,而且婚期就定在2019年的元旦。
明明有思想準備,可聽到這個消息時,我還是偷偷哭了。
打那之後,每天看到樑賀,其實心裏都會重新失戀一遍。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我能做的,不是不顧尊嚴地去追他,而是比從前更加努力工作,讓樑賀看到我。
那時候,我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研究工作。
策劃會上,別人拿出一個方案,我從來都主推一個方案,再做一個備選方案。
急於被承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自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被樑賀提及。
每次我的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時,我都覺得那三個字突然好特別,意味深長。
暗戀一個人,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卑。
而暗戀一個不應該暗戀的人,則更加卑微。
所以,爲了掩飾這份卑微,我默默做了很多言不由衷的事。
部門裏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誰拿了月度績效獎就要請同事喝咖啡、奶茶。
我入職後,幾乎包攬了這個獎項。
所以,每次我都會主動去給同事買咖啡或奶茶,再搭配一些零食。
事實上,我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口味,尤其是樑賀對牛奶、花生過敏這件事。
可是,一次又一次,我都會假裝“粗心”地忘記這個禁忌,等到買回來,有同事拍樑賀馬屁提醒我時,我才做懊悔狀:“該死該死,下次一定記住。”
一次、兩次、三次之後,同事恨鐵不成鋼地開我玩笑:“楊小貝,你沒救了,太不拿主管當幹部了。”
就連樑賀自己都說:“你要是再忘,我就決定給你穿小鞋了。”
大家朗聲大笑。
這就是我要的效果,越是在乎,越要表現不在乎。
這也是我最後的尊嚴和自我掩護。
記得樑賀結婚前兩天,部門十幾號人給他張羅了一場單身派對。
那晚,女同事們集體乾杯表示以團伙爲單位的失戀了。
只有我,一直以茶代酒。
大家奚落我:“小貝啊,你就不能破個例,給老大個面子,假模假式地表達一些惋惜嗎?”,“就是個工作狂,情商發育爲零”,“這孩子可能是個愛情絕緣體……”
內心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但還是要逞強啊。
那晚,他們輪番敬酒,樑賀配合地來者不拒。
滴酒未沾的我,唱了一首又一首歌給他們祝興……
曲終人散,我一個人在小區超市拎了一箱勇闖天涯,回到家裏,單曲循環《告別單身》,把自己灌到爛醉,哭到荼蘼。
第二天,我上班遲到了。
那是我自入職以來,第一次遲到。
我討厭遲到,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如果能趕在樑賀沒有女朋友之前,出現在他生命裏,該多好。
這樣的想法,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我。
他埋首工作時,他拿杯子喝水時,他站在幻燈片前講案例時,他修長的手指點着方案裏關鍵詞時,他穿上西裝,牽着那個女孩的手,說“我願意”時,他發呆時……
很多事,我可以後來者居上。
可是,唯獨愛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