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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鬆:希望是最高明的藥方

來源:爵士範    閱讀: 2.1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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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爲病人看病,到底在看什麼?當病人來到醫生面前,他(她)到底想得到什麼?醫生與患者,互相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這看似邏輯簡單的問題,實際卻並不簡單。

白巖鬆:希望是最高明的藥方

中國自古論醫德,講師德。因爲在我們的文化觀念和價值觀中,師者要維持人們精神靈魂的健康,醫者要維護人們肉體的健康,而生理的健康和精神心理的健康是不可分割的。人生在世四個字,“生、老、病、死”,哪個字離得開醫生?一個社會進步的標誌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有多少孩子是在醫院出生而非是在家中,同時也取決於有多少人是在生命最後一程得到關懷而非悽苦地離去。生命就是這樣一個始終從痛苦絕望中尋找希望的過程,而醫生在其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100年前美國首位分離出結核桿菌的特魯多醫生,其墓誌銘上寫有這樣一句話: “偶爾去治癒,常常去幫助,永遠在撫慰。”(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 這句話極其深刻地闡明瞭醫生在人們的生命里程中應當扮演的角色。

治癒:不應是醫者的全部追求

很多年前,我有很嚴重的咽炎。幾經輾轉,多方求醫,最後來到一著名醫院找到治療這方面疾病的權威專家,也是我的東北老鄉。醫生問:“咋啦?”回答:“咽炎。”“嗨!我也是。”於是那一瞬間,明白了,我倆還是聊點別的吧。

有些疾病無法苛求“治癒”,也不應苛責醫生“凡病必愈”。與疾病共同生活、帶病生存,其實是一種智慧,也是符合疾病客觀規律的處理方式。“偶爾去治癒”,看似悲觀,其實不然。這恰恰是一種相對客觀、從生命動態角度出發的科學理解。

我相信世界擁有一種平衡的力量。就像曾經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所向披靡的抗生素,到如今卻面臨細菌耐藥性超強增速所帶來的人類將無抗生素可用的危險境遇。相信某一天,人類一定會戰勝癌症;但同時,也一定會有新的難以攻克的醫學難題出現在人類面前。

因此,如果把“治癒”作爲醫者全部的追求,則永遠存在一個盡頭和極限。也正因此,纔要強調“常常去幫助”,而這體現爲全社會對健康生活方式的崇尚和提倡,以及專業醫學轉變爲大衆科普的推廣和接受。

截至2013年底,我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超兩億,並於此後呈現快速增長。面對未來人口老齡化的急劇擴張,人們對健康的需求越來越大。此時,社會給醫生提出一個新的挑戰——醫生除了治“病”以外還應該做什麼?

幫助:“治未病”是價值所在

古人的智慧總結道,“大醫治未病”。換成現代的語言和理解就是:醫生多做、早做醫學科普,指導人們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從而少生病,少就醫,這纔是醫生最大的榮光。我們如何從儲蓄金錢轉變爲儲蓄健康,如何實現不得病、晚得病、得小病、急症能夠有效治療而不轉化爲慢病,這應該成爲當下中國人努力追尋的一個方向。

“沒事兒不去醫院,有事兒才跑醫院”,是很多人長久以來的一個觀念。其實,通過一份體檢報告,醫生可以從中發現潛藏的健康隱患,進而對其飲食、運動、心理等生活方式進行積極干預和指導,將可能的病變消滅在萌芽中,這就是醫生“常常去幫助”的價值所在。

多年前,我曾經是一名“準高血壓患者”。那段時間天天爲頭暈的症狀所困擾,終於有一天去醫院看醫生了。一量血壓,已然達到臨界高血壓值。遵醫囑,開始服用降壓藥。然而,“高血壓一輩子用藥”的壓力和牴觸難以平息。經過短期的一段用藥後,我在武警總醫院急救醫學中心主任王立祥教授的指導下,調節飲食和心態,開始了爲期三個月的慢跑,並將這一運動習慣堅持至今。

最高明的藥方是希望

近兩年來,我的血壓始終很好地控制在正常值,而這必須歸功於來自醫生的“常常去幫助”。

中國有個怪現象,“買得起棺材不買藥”。通常情況下,“藥價”相對於“棺材錢”是小錢。日常所做的醫學科普,如心肺復甦、抗震救災等應急救治就好比是“買藥錢”,而平時缺乏這方面的投入,當災難發生時,勢必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花費高昂的“棺材錢”。

這次上海外灘踩踏事件再次暴露出現場志願者和普通羣衆缺乏第一時間快速救治的素質。德國科隆也曾發生類似的踩踏事件,由於現場志願者普遍具備緊急救治的能力,很多傷員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救治,因此急劇降低了那次事件的死亡率。

急救素養的培養和指導患者健康生活方式一樣,功夫需要下在平常,需要醫生去做科普,需要“常常去幫助”。那麼,作爲醫生,你是否有參與到改變患者不良生活方式的實際行動中呢?其實,通過幫助患者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很多所謂無法治癒的疾病或許就會治癒,這種幫助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稱之爲治癒的一種方法。

撫慰:開出“希望的處方”是醫者仁心的精髓

比治癒和幫助更深層次的,是撫慰,“永遠在撫慰”!

我們在評判一位好醫生時,一定是強調其精湛醫術的同時還具有一顆醫者仁心。歸根到底,醫生醫治的是“心”。患者求醫求的是“希望”!最高明的醫術是能夠給患者開出一劑“希望藥方”。

當一名極度悲傷和絕望的患者來到你面前,作爲醫生,所能給予的除了恰當的醫療救治,精神心理的撫慰完全可以起到生理上痛苦的減輕。一組對癌症患者幸福指數的調查數據顯示,令人吃驚的是,癌症患者並不比一般人更不幸福。其原因在於癌症患者一直是被希望所牽引,他(她)從醫生和家人那裏得到的是滿滿的正能量。

佛教裏有四個字,“慈”、“悲”、“喜”、“舍”,臺灣慈濟(即臺灣的佛教慈善團體)將其對應到了四個職業當中。“慈”容易理解,是一些做善事的人或工作;“喜”對應的是文化產業;“舍”對應的是教師職業,授之以漁;“悲”對應的則是醫生職業。這裏的“悲”意指“悲憫”,是佛教所宣揚的行善中的最高境界。

有的醫生有時候會說,“晚了,爲什麼不早來?”“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字字句句都足以摧毀患者和家屬的希望和耐心。

另外,我們現在很多醫院都存在一個共同的現象,患者需要到醫院的不同樓層完成各種交費、檢查、治療、取藥,在身體不適加之忙亂暈眩的奔走過程中,不良情緒很容易積累達到臨界點,某個醫生或護士的哪怕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爲引爆怨忿的火花。而在我走訪的臺灣多家醫院,這樣的情況恐怕很難出現。患者除了在診室直接面對醫生,其餘事項都由志願者引導完成。這在很大程度上分擔了醫護人員的工作壓力。臺灣醫院志願者彷彿醫患之間的一層“潤滑油”,服務了醫患雙方,也保護了醫患雙方。

爲什麼國內當下的醫患關係如此緊張?其中一個現實是,我國巨大的醫療需求令醫護人員疲憊不堪、耐心消磨殆盡,而患者往往是懷着很高甚至過高的期待來到醫院,於是呈現出一種越來越依賴也因此越來越抱怨的心常態。因爲對醫生有期待、有需求,因此更容易有抱怨。正如慈濟的證嚴法師所說“被磨的石頭才最亮”。醫生職業就好比被打磨的石頭,其所遭遇的委屈也是打磨的過程,是醫生這一特殊職業賦予醫生的巨大成就感。

智商可以成就一名醫生,而只有情商,纔可以成就一名好醫生。醫學是科學,科學就有成功也有失敗。醫生不應該忘記,情商和撫慰原本就是醫療過程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而當從人性的因素來看待每一個患者的時候,你會發現,僅僅靠手術、藥物是無法治癒疾病的,只有情感的撫慰,纔可以讓大多數患者更好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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