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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女大學生:親情,讓我的心更加疲憊(3)

來源:爵士範    閱讀: 1.1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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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情也變成了一種負擔活着或者死去都已經無法承受父母帶着給我買的衣服和食物回家了。雙重的痛苦和壓力又重新壓上我的心頭。

艾滋病女大學生:親情,讓我的心更加疲憊(3)

現在是7月份,是學生快放暑假的日子,一箇中學時期的老師建議我辦個暑假英語培訓班,說現在的中學生普遍英語比較差,學校沒有老師組織學生學習,外面的培訓機構一般學費又高。你可以適當地把學費定低一點,也就算給孩子們創造一個假期繼續學習的環境。這次我算是聽進去了,回家後就和父母商量。父母也看到我每天悶在家裏狀態極差,有點事做也許會好一些,於是就同意了。

由父母負責投資招生之前的所有宣傳費用,後來我的暑假英語培訓班終於開課了,租了一家幼兒園做教室,招了兩個班一共125人。生活暫停了三個月的我,做這件事起初勁頭還是比較足的。我聯繫好了學校負責學生工作的主任,要了個“特赦令”,如果學生是自習時間,我可以隨便出入每個教室做宣傳。寫了張招生牌,每天中午把從學校借出來的桌子擺在學校大門口,開始了招生工作。

從7月10日到8月15日一直在爲學生忙碌,每天滿腦子都是學生的學習、安全問題,也沒有更多的時間想其他的事。

其間由於流感病了,但每天硬撐着給學生上課,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在學生比較聽話,我無論坐着還是站着講,他們都不會搗亂。

這個假期還爲父母賺了幾千塊錢。我把這筆錢交給了我的父母,父母對我說:“你拿着用吧,我們有錢,你上學呢,需要錢的地方比我們多。”但我堅持要讓父母拿着,還故作開心地說:“這是小錢,以後我還要掙好多的錢給你們呢。”父母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但我的心裏卻如刀割一樣地痛。我知道這隻能作爲目前我報答父母的一種簡單的方式了。雖然幾千塊錢對我們現在的家庭來說,對於我的父母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卻可以是一種很大的安慰。

感冒的第三天,持續的低燒折磨得我迷迷糊糊給學生上完課,全身像棉花糖一樣鬆軟。我還是不敢去醫院,強撐着出去給我認識的武漢疾控中心的醫生打電話,說我快不行了。醫生很驚訝,說一般不會這麼快的,叫我到當地的醫院去看一下。但是當地醫院的人我大部分都認識,跑去看病,那不就等於向衆人公佈了我是艾滋病的事實?我沒有去,我不敢去。

回到家,全身痛得什麼胃口都沒有,父母看到我的樣子,要求馬上帶我去醫院。我堅持不去。我心裏清楚,去看病,一是怕被別人知道,更主要的是我知道艾滋病治不好,進醫院那不是白白浪費錢嗎?父母做了很長時間工作,我還是堅持自己不接受治療。也許真是低燒把腦子燒糊塗了,我在不經意間嘴裏蹦出一句話:“治療沒用,我得的是絕症。”父母癱軟了,急忙問我到底怎麼了?得的是什麼病?我總算清醒了過來,連忙說:“我剛纔是開玩笑的,哪有這麼嚴重,沒有的事。”但父母一點都不相信。結合這些天以來我的一些細節情況,他們更加深信不疑了。我曾經在學校獻過血,爲這事他們責備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只聽爸爸隱隱約約地說:“不管你得的是什麼病,哪怕就是白血病,我也要用自己的骨髓給你換。”父母都已經泣不成聲。我懊悔極了,後悔不該拿這樣的話來刺激他們。可憐的父母竟然求我,一定要帶我去檢查一下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後來我還是堅持不過他們,就去了醫院。慶幸的是,因爲一般情況下,醫院不會輕易做艾滋病的檢測。所以醫生忙了一陣子之後,對父母說:“你女兒沒有其他的病,就是重感冒,而且拖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低燒不退,需要及時治療。”聽了這話,父母竟然快樂的像孩子一樣,在衆人面前毫不掩飾地吻我。媽媽眼裏噙着淚水對我說:“在結果出來的前一分鐘,我還在想,如果你真的得了什麼絕症,那媽也活不下去了。”聽了媽媽的這句話,我的心真的碎了。媽媽,我的好媽媽,你讓女兒怎麼報答你的養育之恩?此時的我,真正感覺到了親情的重量,那是世界上什麼感情都不可以代替的。

有了這次經驗後,我發誓以後無論是在多麼痛苦的日子裏,我絕對不會再拿自己得病這件事來刺激父母。

因爲愛才無法面對因爲無法面對所以選擇離開補課結束了,已經快到我開學的日子了,父母每天都着急地問我什麼時候上學,我也知道我是不能在家呆下去了。不爲別的,就爲不讓父母看出什麼破綻。但此刻絕望的我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繼續唸書對自己還有沒有意義?但是現在,惟有去念書,纔可以消除父母的顧慮。於是我開始聯繫學校。但轉念一想,我不能告訴校領導我現在的狀態依然很差,於是我又開始違心地欺騙學校:“我現在精神狀態已經基本恢復,我可以正常上課。我想開學的時候回學校。”電話那邊傳來平靜而冷漠的聲音:“好的,我會把你的想法傳達給學校,我們需要商量,然後再決定你是否能回學校。”掛斷電話後,我的感覺告訴我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樣簡單,能不能順利回到學校還是一個大的問題。所以現在只有一邊想辦法安慰父母,一邊焦急等待學校商量我是否回學校的結果。

一週後,結果終於出來了:“朱力亞,經過院裏領導商量,決定給你單獨配一臺電腦,對你進行遠程教育。”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在家裏呆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已經有親友的閒言碎語了,他們懷疑我是不是被學校開除了,有的還提醒父母注意觀察我是不是在說謊。如果現在我繼續在家呆下去,我不能夠保證我的祕密還能保守多長時間。想到這裏,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後來我又多次與學校溝通,苦苦地乞求他們,希望結果能夠有所改變,但無論我怎樣說,結果還是毫無轉變。父母又一次對我起了疑心。

“小亞,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們呀?”媽媽問我,臉上顯出着急的表情

“沒有什麼事,真的,我只是想在家裏多陪陪你呀!”我強裝出一副笑臉。

“你長大了,總是要離開父母的,就像小鳥一樣,長大了,總是要離開自己的‘窩’飛翔在藍天上的。”對於我的回答,媽媽似乎是相信了。

小鳥,現在我要是一隻小鳥也好了,小鳥最起碼還可以回到鳥羣中,它能飛多高就飛多高,想飛多遠就飛多遠,根本不用僞裝。而我呢,現在真的是連一隻小鳥都不如了,我天天要帶着一副假面具,這張假面具我已經帶得好累了。在這張假面具下面,還要忍受一種心理上的折磨。我在掙扎,無奈地掙扎,現在的我真的是任由老天安排我的一切了,因爲我已經無權力,也已經無能力主宰我的命運了。

我在心裏默默地對我的父母說:親愛的爸爸媽媽,可憐的爸爸媽媽,原諒你們的女兒吧!原諒你們的女兒對你們說了謊話吧!因爲撒謊現在已經成了保護我的武器。女兒的出生,帶給你們的是快樂,但女兒現在的狀態,如果你們知道了,帶給你們的只能是痛苦,這種情況是我不敢想象的。一直以來,我都認爲讓父母心裏高興是最大的孝順。可現在呢,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們,你們將要承受更大的痛苦。與其讓一家人都承受這樣的痛苦,不如讓我一個人去受這份煎熬,至少這樣我的心裏還會好過一點,反正我已經是一個不久就要到另一個世界的人了。

用謊言包圍別人也用謊言包圍自己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欺騙可是離開了它我又能用什麼去面對呢長達幾個月的時間裏,我都在建立自己的謊言世界,幾乎對所有人。我不知道,將自己的實情告訴別人後,我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災難。

有時候我還會想起我的愛人馬浪,那個已經回國,但不知道死活的、給予我人生第一次愛情的男人。我真的不敢安靜下來,如果這樣,馬浪就迅速佔據我整個腦海。他畢竟是我愛的男人,是我到現在爲止惟一的愛。雖然是他帶給了我心理上的痛苦掙扎,但我並不怪他,因爲在我的意識裏,愛情是不含任何雜質的。也許他也是無辜的,也是不幸被感染上的。不知實情的他在無意間把艾滋病病毒又傳染給了我,最初他沒有告訴我真相,可能是因爲他不想讓我過早地承受痛苦。

有時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爲他開脫,還是不敢接受在愛情上被欺騙的事實。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搞不懂。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再過多地考慮這個問題了,因爲我對自己付出的愛是永不後悔的。畢竟馬浪——他是我最愛的一個人。

無奈的我決定離開家,如果不能正常上學,就去打工,呆在家裏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來了個先斬後奏,沒有經過學校同意私自買好了到武漢的火車票,然後打電話告訴負責我們系學生工作的老師,告訴她我已經買好了車票,車次號,以及到武漢的時間。那邊傳過來生硬的四個字:“那你來吧。”總算逃離了我深深留戀的家,逃離了父母期望的眼神。

我知道我能夠回武漢,之前父母對我的所有懷疑都會煙消雲散。但面對我到武漢後的前途,我一丁點兒把握都沒有。學校能否讓我入校?我的住宿該怎樣解決?我是那輛車上惟一一個沒有目的的旅客,我不知道車子到了終點站對迷茫的我來說又意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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