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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創辦了國內最大的同友應用

來源:爵士範    閱讀: 1.53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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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似乎也需要這頭“大象”,因爲它可以在敏感問題上進行調皮的反擊——中國有一家這麼大的同性戀公司,怎麼能說我們沒有人權呢?

有些東西是左右不了的,比如說政策,或是某些決策者的一句話,或者某一些事件的引爆,都有可能導致危機。

2016年4月13日,“同性戀婚姻登記第一案”

庭審結束,法院當庭宣判原告敗訴,並駁回原告請求。

當天中午,以同志社交爲主的交友軟件Blued的創始人耿樂轉發了敗訴信息的微博,補充道——意義勝於結果,爲兩位鼓掌!並附了一個大拇指的表情

當天下午,耿樂坐在朝陽區的辦公室裏,再次聊起這件事——“網上有很多的關於同性婚姻的爭論,就目前來看,有支持的,但大量的是不支持的。我更願意把這件事定位成一個行爲藝術,它將公衆的討論往前推動,甚至讓決策者思考——

有這麼一羣人存在,他們是有自己的感情訴求的。

▌“你要不把網站關掉,好好當你的警察,要不就辭職!”

年初,英國《金融時報》設立的“商業魄力獎

(Boldness in Business Awards)

”公佈了2016年的入圍名單,Blued赫然在列。根據官方描述,這一獎項是“留給那些在別人覺得危險的領域看到了機會,並且不懼怕改變公司方向,挑戰行業現有秩序的公司。他們很果敢。”

Blued現在有2700萬註冊用戶,其中海外用戶610萬。回憶起起伏伏的互聯網經歷,耿樂說“我們這16年來也趟過很多坑,現在在移動端抓住了一個特別好的機會。”

2000年,世界計算機大會在北京舉行,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爲大會題詞並發表講話,主張制定國家互聯網公約,共同加強信息安全管理,充分發揮互聯網的積極作用。

87天之後,一個名叫“淡藍色的回憶”的網站創立,頁面背景是藍色的天和海,一座木屋兀自佇立在海邊。網站創辦者就是耿樂,秦皇島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雙重生活下的耿樂白天穿警服上班,夜晚則把自己關在屋裏打理網站,用化名講述他作爲同性戀者所面臨的生活。

他創辦了國內最大的同友應用

Blued北京辦公室,放了秦皇島的海和沙。 ? Blued

2004年,中國互聯網協會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工作委員會頒佈《互聯網站禁止傳播淫穢、色情等不良信息自律規範》,關於“淫穢信息”的定義中寫道:“淫褻性地具體描寫同性戀的性行爲或者其他性變態行爲……”早先的一篇採訪中,耿樂難以理解地說

,“同性戀的表述怎麼能跟性變態放在一起呢?十年了,這個條款都沒有更新過。”

就在《自律規範》頒佈次年,“淡藍色的回憶”遭遇第一次危機。公安部開始“網絡嚴打”,服務器在上海的“淡藍”被強制關停。耿樂打電話到服務器屬地公安局詢問原委,對方說“同性戀違反社會公德你知道嗎?……你看看你的網站,那麼多男人的身體,看着讓人很不舒服!”

2006年,耿樂到北京參加了“同志站長之家論壇”。5月,“淡藍色的回憶”正式更名爲“淡藍”,耿樂在秦皇島租了一個三居室作爲辦公場所,組建了同志網站專業團隊。經歷過服務器關停後,團隊只能抱着服務器連夜坐火車到江陰、麗水等小城上架,游擊戰一般。

直到2008年。耿樂認爲北京奧運會之後,官方和輿論對同性戀的態度“有所改變”,索性在2009年和團隊一起把淡藍搬到了北京。備案時,海淀區的值班警官得知網站是同性戀相關的,建議道,“所有的內容先審覈後顯示,你能做到嗎?”

一晃到了2012年,淡藍經過了十餘次改版,耿樂也參加了搜狐的一場訪談。訪談播出之後,他被公安局領導叫回秦皇島,接着是一通批評,“一個高級警官做同性戀網站,這兩個關鍵詞碰在一起太敏感了!你要不把網站關掉,好好當你的警察,要不就辭職!”沒幾天,耿樂遞交辭職信,告別了警察身份。

2012年11月16日,淡藍推出的以同志社交爲主的交友軟件Blued正式上線。9天后,耿樂在北京市衛生局召開的一場討論防艾的會議中,突然接到一個通知——“有重要領導和你們座談”。當晚沒能安睡的耿樂擬了一份講話提綱。

他不知道“重要領導”指的是誰。

▌ “艾滋病不是同性戀的病”

找到耿樂的“重要領導”是李克強,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現任總理。與耿樂一起的,還有其他11位中外民間艾滋病防治組織的負責人。在會議上,耿樂發言:“社會層面仍存在各方面的歧視,第一個是對艾滋病感染者的歧視,第二個對男男‘同志’人羣的歧視,在一個充滿歧視的社會當中,對艾滋病的防治其實是很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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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和李克強總理。 ? Blued

1985年,我國報告首例艾滋病病人,這一年全國報告了19例HIV感染者。1987年,衛生部發布《全國預防艾滋病規劃1988-1991》提出嚴厲禁止賣淫、嫖娼、同性戀和吸毒。將同性戀和賣淫、吸毒放在一起禁止。到2012年國務院出臺《中國遏制與防治艾滋病“十二五”行動計劃》,歧視和偏見已經得到糾正,要求“積極探索使用抗病毒治療藥物預防配偶間和男性同性性行爲人羣間傳播的方法”。

早在2005年,淡藍網就參加“同志社區發展與艾滋病防治工作研討會”,代表同志網站在研討會上進行主題發言。2007年,協助中國性病艾滋病防治協會率先開發國內網絡防艾遊戲“真心話大冒險”,同年出席衛生部“中國民間組織防治艾滋病性病工作聯席會議”,並在會上作典型發言。此後更是頻頻參與防艾相關活動、競賽。Blued推出後,讓NGO入駐並可以通過軟件來做艾滋病防治和動員檢測。也可以基於地理定位方便用戶查找各個醫院和疾控中心的檢測地址。淡藍網和Blued本身也在網站和軟件裏進行防艾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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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的公益平臺。 ? Blued

在淡藍辦公區的一樓,進門盡頭左側,有一片叫做“公益平臺”的區域。一面牆上貼着一個由藍色線條組成的“淡藍公益”標誌,像是一隻手裏嵌着一顆愛心。旁邊是紅絲帶標誌。臨近的牆上分別掛着耿樂和聯合國副祕書長米歇 ·西迪貝、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合影。合影下是淡藍的合作機構的標誌和名字,有中國疾控中心及各地疾控中心,也有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開發計劃署,還有清華大學等高校和各基金會。角落裏立着一架易拉寶,宣傳“HIV快速諮詢檢測”的四個檢測點,三個卡通人物也被印在上面,分別是代表淡藍的小布、小魯,和淡藍的公益形象大使吳莫愁。

“舒適、保密、專業”,免費檢測諮詢電話上還留了三個關鍵詞。

根據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的報告,歷年新發現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構成比例這一項,2006年,同性傳播佔2.5%,異性傳播佔30.6%,及至2013年,這一比例變化爲21.4%和69.4%。

令耿樂和部分同性戀羣體無奈的是,公衆輿論總是喜歡把艾滋病和同性戀捆綁在一起。“

艾滋病不是同性戀的病,現在有些媒體的報道很粗暴,把同性戀和艾滋病掛鉤,會引起公衆的誤解

——你是同性戀,你才得這個病。”耿樂頓了頓,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其實艾滋病是全人類的病,只不過是男男性行爲的方式容易導致黏膜破裂,沒有做好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容易發生感染。女同性戀的感染率比異性戀低得多,幾乎爲零。”

我們一直跟媒體、跟政府說,不應該把所有的艾滋病的問題都歸到同性戀這個取向上,而應該歸結爲一種不安全的性行爲上。在傳播的時候就應該提醒大家要保護好自己,而不是說不要去做同性性行爲、不要成爲同性戀。

從淡藍網到Blued,耿樂在艾滋病防治方面的工作經李克強的座談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肯定”,和政府的互動變得更頻繁且更有質量。“這是一個比較有利的背書。”耿樂說。此後,政府機構舉辦的針對同性戀羣體和疾病防控的研討會,都時不時邀請他參加。

“我們沒有辦法去拒絕互聯網,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更積極和主動的利用互聯網做艾滋病的防治,所以我們做了很多公益的事情。”

但社會上也有批評的聲音,有人認爲Blued實際上就是一個“約炮”軟件,甚至在某些方面因爲增加了同志間的交流反而增加了艾滋病的傳染率。耿樂同樣感覺無奈,“‘約炮’又怎樣?這

()

是人性的東西。只要注意安全,況且又沒傷害到別人。

如果一個人連性的需求都不能滿足,他的人生可能是灰暗的。

耿樂說自己是溫和的。整個採訪過程中,他雙手一直放在電腦桌的鼠標墊前,手裏握着的一隻淡綠色燕尾夾,不停的從左手的指尖挪到右手的指尖。情緒起來時,他右眼的眉頭會微微往上提,帶着細金屬邊框架的眼鏡往上擡。電腦屏幕半擋着他的臉,屏幕背面的左上角貼了一枚紅絲帶,HIV和艾滋病的標識。

略顯凌亂的桌面上堆了些材料和書,離鼠標墊不遠處是一條被裹在塑料包裝裏的領帶,彩虹色。

▌權利倡導者,遊走於虛實之間的同志權利

儘管一直在強調艾滋病防治、同性文化、粉紅經濟,但耿樂的野心沒能被它們遮蓋住。野心溫和地滲透在這些政策推動和理念倡導中。

2015年初夏,淘寶網和Blued等機構合作“‘贊助’7對同性戀人赴美結婚”的活動。6月9日,在洛杉磯市市長的主持下,來自中國的7對同性戀人於洛杉磯好萊塢市公共圖書館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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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對同性戀人拿到結婚證書後接吻合影。 ? Blued

這是一場極其巧妙的活動,淘寶利用此次活動向LGBT羣體發出了非常友好的信息,“彩虹營銷”在商業上取得了成功;廣泛的傳播讓LGBT文化被曝光在更廣泛的公衆視野中,傳達出的人類情感共通的愛,消抵了部分公衆對這一羣體的敵視和誤解。“

以前我們想讓媒體報道同性戀的權利啊,反歧視啊,很難能報道出來。但是從經濟的角度,媒體都很願意來參與。從這樣的一個角度,可以破解之前的很多障礙。

耿樂商人的一面也顯露出來,“我們對很多大企業說,不就是想掙錢嗎?掙同性戀的錢吧,你對同性戀好,他們就願意到你這裏來消費。

我們不關心你接不接受同性戀,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就從商業角度來說,你喜不喜歡這個人羣

(帶來的消費)

?你喜歡的話,就多去支持他們,多鼓勵他們。

多數人沒能知道的是,“我們

(組織情侶)

去美國結婚,後來還受表揚了。

政府說,就得靠你們來幫助我們讓外媒看到,中國根本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

誤解和偏見確實存在,耿樂還記得過海關的時候,美國那邊的工作人員說,“你們回去吧。”耿樂不解,問爲什麼。對方答,“你們在美國結婚,回到中國會被抓起來。”

“但是我說,沒有問題的。”

同年6月27日,美國的最高法宣裁定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

“我們不談政治好了,我們就談經濟。”耿樂覺得自己當下這個角色,能做的更溫和的行動,就是從經濟、文化、艾滋病的防治去推動LGBT羣體境遇的改善。“我覺得這個是政府樂於看到的。”

甚至Blued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一方面,兩千餘萬的註冊用戶讓同志羣體這頭“房間裏的大象”塗上了油彩,無法被忽視。羣體必然訴求權利,訴求權利卻常常令人擔心觸碰到雷區。另一方面,

政府似乎也需要這頭“大象”,因爲它可以在敏感問題上進行調皮的反擊——中國有一家這麼大的同性戀公司,怎麼能說我們沒有人權呢?

對話渠道建立起來之後,耿樂柔軟的行動潤物有聲。他說起有一次的會議,一位官員說同性戀應該自省自重。“我就笑了,說,‘領導,這句話寫得有點過,我沒覺得我作爲同性戀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自省呢?’”

耿樂說完之後全場就都哈哈大笑起來,“結果那位官員急忙說,‘哎呀這塊的確是有點問題,肯定要改,肯定要改。’”

耿樂捏了捏燕尾夾的夾尾,自己也笑了起來,“這個事情就被化解了。但是我完全可以特別生氣的。但是我沒有。”

他接着說,“

換一個角度來考慮,政府的決策者,他們也是一個一個的人。有的政策的制定,可能就是基於他們自己個人或者大家一起的判斷。如果大家都坐在一個房間裏,都很恐懼同性戀,制定出來的政策可能就會很不友好。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們的朋友或者孩子是同性戀,大家一起來聊這個話題,那就可以化解它。

耿樂又繞回了他溫和的理論,“大家在這個屋子裏,每個人都把錯誤的認知化解了,在制定這個政策的時候,就會有改變。”說完之後他卻又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是沒有辦法認識那些

(制定政策的)

人,如果有認識的話,我覺得我能夠改變他們的看法。”

對時局的敏感認知又讓耿樂生起了矛盾。雖然有良好的協助和互動,但是耿樂一直用“海市蜃樓”來提醒自己。“現在Blued看起來很大很美好,但實際上風險也隨着規模的增大而增加。

有些東西是左右不了的,比如說政策,或是某些決策者的一句話,或者某一些事件的引爆,都有可能導致危機。

除了隱性的政策推動,耿樂還認爲教育和影視在肅清錯誤認知上起着很大的作用。漸漸有了名氣之後,他常被邀請到高校演講分享,“在演講的過程中,我希望大家能夠以反思和接受的角度去思考這個

(同性戀)

問題。而且我覺得特別好的一點是,我在演講的時候出現的角色不是一個握有權力的人士,而是一家企業的CEO,我覺得這是非常好的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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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在中國日報網接受訪談。 ? Blued

Blued也和一些影視公司合作,以顧問的角色參與其中,儘量避免影視劇歪曲同性戀羣體。“我們其實不希望影視劇裏的同性戀角色都是刻板的影像,比如性變態、娘娘腔、搞笑小丑。我們不希望這樣,他就以一個正常的人的形態出現就好了。”

▌“那什麼樣的人應該是看得出來的同性戀呢?”

最近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飯,就坐後,一個人斬釘截鐵地對耿樂說,“你肯定不是同性戀。”

耿樂早已出櫃多年,陸陸續續的報道早就將他推向了公衆面前。他覺得很疑惑,問爲什麼。

“你根本就看不出來!”

“那什麼樣的人應該是看得出來的同性戀呢?你是不是認爲娘娘腔纔是同性戀?”

耿樂也不急,不厭其煩的又講了自己從上學時候發現自己是同性戀,再到做網站、出櫃的故事。“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說,‘哎呀其實我也不是歧視,就是不瞭解。’”

“我覺得他的內心可能還是有一點點的不接受,需要時間去讓他慢慢接受。”

席間又聊起了另一位友人離婚的事情,耿樂說,“爲什麼你感覺痛苦?除了感情的、家庭的破裂之外,可能也擔心別人歧視你。這個

(離婚的)

內心和我們

(同性戀)

的內心,是一樣的。不管你離婚和結婚,我都支持你。你的選擇我都支持你。”

一番杯盞,友人平復了些,耿樂繼續說,“

我也希望你能來支持我。

耿樂想象過自己如果沒有創辦淡藍,一直在警察體制裏的生活——可能會面臨很多選擇,要不就形婚,要不就單身,找其他的藉口和理由。

因爲網站和節目的曝光,耿樂被迫出櫃。剛開始的時候,朋友們都避開這個話題,最初只是說看到節目視頻了,然後就不再進一步討論。也是過了幾年之後,朋友們才終於討論說,“就是因爲你耿樂,我們才瞭解這個羣體,纔開始接納。以前我們覺得特別噁心,但是因爲你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才慢慢接納這個羣體。”

“他們其實也需要一個過程。”但是耿樂認爲最大的挑戰不是朋友或同事的歧視,家人的不接受纔是。“

真正意義上的出櫃其實是跟父母出櫃,家庭這一關是最難過的。

也是直到被李克強接見、拿到融資,一步步的成功之後,父母才慢慢的接受了耿樂的出櫃。“最近這一年,他們才說,你把

(和李克強合影的)

那個照片洗個大的,擺在咱們家吧。”後來耿樂以Blued CEO的身份作爲BOSS團成員上了《非你莫屬》,母親挨個兒打電話給親戚們,讓他們看。“他們才慢慢的接受這件事情,是有個過程的。”

“既然同性戀者可能會面臨更多的歧視和挑戰,那就要有更強大的內心。我經常說,要把玻璃心換成金剛鑽,人生才能扛過去。你要足夠努力,要有足夠堅強的內心,可以告訴父母,我是沒有問題的,改變他們的看法。”

被問及“騙婚”和“形婚”,耿樂也有困惑和矛盾。同妻的新聞報道出來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罵同性戀,“但是很少有人去反思,爲什麼會這樣,我相信沒有同性戀者願意這樣去欺騙別人,也沒有人願意讓自己僞裝起來去痛苦的生活。難道這樣的婚姻關係中的同性戀者快樂嗎?他當然不快樂,每天都要面對他不喜歡的人。他就是因爲歧視,這是個無奈的選擇。當然我覺得害怕歧視不應該成爲傷害別人的理由。

但是我們應該去反思一個問題,就是因爲我們這個社會對同性戀者的傷害太嚴重了,沒有一個公平的婚姻的權利,

”耿樂一口氣說了很多,停下來又補充了一句,“

生存的權利。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之前的一段交談中,記者問耿樂如何看待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因“湖南同志婚姻案”而發表的詆譭同性戀羣體的言論。耿樂先是溫和地說“我認爲有爭論是很好的一件事,因爲所有的問題都有爭論。但是,怎麼說呢,

我一直認爲,爲什麼一些少數人的權利要由大多數人來同意?你可以不同意,但是那又能怎麼樣?

隨後語速漸漸加快,語調漸漸鏗鏘起伏,“

我們不需要你同意,你可以永遠保持你的不同意和不接納的觀點,但是我們還是要繼續過我們自己的生活,然後推動這件事情往前走。

”耿樂停下來想了想,語氣再次趨向溫和,“就是大家要平等。我希望別人來尊重我,但是我尊重你不接納我的權利,

你有權利不接納我,這也沒什麼。但是我不因爲你不接受,而自卑或是怎樣。我們還是要推動這件事情往前走。

▌掙很多很多的錢,纔可以越做越大,才更有話語權

耿樂對自己商業上的成功也有些意外,“是他們

(投資方)

主動找到我們的。”他最早將淡藍網定義成社會企業,更想做公益相關的事情。而現在,轉型爲商業公司,是因爲“

我們並不因爲在做公益的事情,在爲一個少數的羣體服務,就不去盈利。我們就是應該通過不同於公益的定位去實現盈利,而且應該掙很多很多的錢,這樣的話纔可以越做越大,才更有話語權,纔可以幫助到更多的人。

“我希望給我們定位成一家偉大的有社會意義和社會價值的商業公司,這是我們的一個方向。”

他創辦了國內最大的同友應用 第6張

“淡藍”在北京的辦公環境。 ? Blued

採訪結束後耿樂趕着奔赴另一場會議,讓人恍然想起,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家即將宣佈C輪融資成功的企業的CEO。

在耿樂座椅後面的落地櫃上,堆放着淡藍網和Blued獲得的各種獎牌和證書,以及耿樂本人的獲獎證書和創業導師證書。證書和獎牌的背後有三張裝在相框裏的大照片,分別是Blued團隊剛搬到蘋果社區的合照、耿樂和聯合國副祕書長米歇·西迪貝的合影,以及那張和李克強的合影。

北京前一天剛落過一場春雨,窗外的樹葉盛開一樣綠了好多,陽光漫進來,把耿樂的辦公室照得又亮又暖。窗外楊絮的影子在陽光裏浮游着。這些楊絮既被“絮飛飄白雪”這樣的詩句讚揚着,被人們當作拍攝背景收集在數碼相片裏,也被經過的路人所惱,甚至引起過敏和疾病。但是兩個月後,楊絮落盡,樹葉更加茂盛,夏天也就來了。

*這是南都觀察的一篇舊文。2016年4月,南都觀察採訪了Blued創始人耿樂,一年多過去了,我們又想起了這次採訪。

**同性戀婚姻登記第一案:湖南兩位男性到被告芙蓉區民政局申請登記結婚,婚姻登記處工作人員以二人的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規定的結婚登記條件,拒絕爲二人辦理婚姻登記。二人則認爲,中國法律沒有禁止同性婚姻的明確規定,芙蓉區民政局的行政行爲侵犯他們的合法權利,怠於履行行政機關應盡的職責,遂向芙蓉區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請求法院判令芙蓉區民政局爲其辦理結婚登記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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