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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民謠歌手陳鴻宇:從《理想三旬》到《與荒野》音樂始終是愛好

來源:爵士範    閱讀: 1.13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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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民謠歌曲《理想三旬》悄然在網絡上發佈。但在發佈之初並沒有引起過多反響。畢竟,即便擁有固定的聽衆羣體,民謠音樂也一直處於相對小衆的地位。何況在網絡時代,“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更難應驗了。

對話民謠歌手陳鴻宇:從《理想三旬》到《與荒野》音樂始終是愛好

“與荒野”演出現場照 拾叄的花花攝

出人意料的是,經過了數個月的發酵之後,這首歌竟悄然出現在了越來越多聽衆的歌單之中。一時間,這首由陳鴻宇作曲、演唱,唐映楓作詞的民謠歌曲成爲了現象級作品。

從《理想三旬》發表到現在,陳鴻宇陸續出了三張專輯、做過多場演出。今年1月,陳鴻宇開始陸續發表新專輯《與荒野》。3月起,他開始了“與荒野”全國巡迴演唱會。在很多人看來,這個有着渾厚、低沉聲音的個子高、面目清秀的大男孩是個有着天然“反差萌”的民謠歌手;在陳鴻宇自己看來,他更願意把自己定義成“業餘”的獨立音樂人;而在記者看來,“業餘”、“獨立”和“音樂人”三個標籤之下,是一個愛思考的靈魂,有着獨特的好惡。

陳鴻宇:“業餘”獨立音樂人

對話民謠歌手陳鴻宇:從《理想三旬》到《與荒野》音樂始終是愛好 第2張

“與荒野”演出現場照 拾叄的花花攝

提起音樂人陳鴻宇,許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成名曲《理想三旬》。這首歌的聽衆很多,即便不常聽民謠的人也知道。2015年初,陳鴻宇把這首歌發在網上,到了2016年,這首歌漸漸成了陳鴻宇的代名詞。 在將近一年的發酵時間中,陳鴻宇一點點地看着發佈在網絡平臺上的作品獲得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和評論,最終終於在某一個時間點,出現了“佔領朋友圈”的現象--《理想三旬》成了一首現象級的作品。這首歌“火”得很慢,陳鴻宇對這首歌火起來也“沒有特別的感覺”,畢竟他最初並沒把音樂“當成事業,只是愛好”。2016年,陳鴻宇和夥伴一起做了名爲“折騰”的全國搭車巡演,也陸續推出了自己的兩張專輯(《濃煙下的詩歌電臺》、《一如少年模樣》),逐漸成爲了極具代表性的新一代民謠歌手。

今年1月,陳鴻宇開始陸續發表自己的第三張專輯《與荒野》。3月,新專輯中的7首歌曲全部發表完成,他也開啓了自己的“與荒野”全國巡演。在兩站巡演間隙,陳鴻宇回了趟北京,短短几天,又安排了許多工作。

讓人有些詫異的是,這個發行了三張專輯、舉辦過多次演出、巡演的繁忙音樂人卻自稱是一個“業餘的獨立音樂人”。陳鴻宇這樣自評並非沒有道理,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陳鴻宇的獨立可以體現在兩方面:作爲音樂羣體衆樂紀的主理人,他的身份獨立,實踐起自己的音樂想法來很自由;另一方面,他的音樂風格很獨立--儘管大衆更願意爲他貼上民謠歌手的標籤,但是他始終在嘗試不同的音樂風格。

在獨立音樂人這個身份的基礎上,陳鴻宇給自己加上了另一個描述--“業餘”。這個描述是他微微擡頭,思考了一會之後想出來的。看得出來,他比較滿意自己下的這個定義。在陳鴻宇的設想中,他應該是一個音樂行業的從業者,把主要精力放在經營音樂社羣“衆樂紀”上,唱歌則是一種輔助。在經營“衆樂紀”的過程中,反倒是作爲音樂人、歌手的陳鴻宇更爲大衆所接受、認可。現實與設想產生了反差,好在這是一種“良性反差”。陳鴻宇很坦然地笑道:“可能還不是太擅長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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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荒野”演出現場照 拾叄的花花攝

對於陳鴻宇來說,做音樂是一份綿長的愛好,這從他喜歡上音樂、喜歡上唱歌的過程就能看出來。20世紀90年代中期,音樂電視風靡大陸。5歲左右的陳鴻宇就通過這種形式喜歡上了音樂。當陳鴻宇說出"MTV"這個極具年代感的詞彙時,便把他和記者的思緒都拉回到了那個年代。陳鴻宇記得很清楚,自己學會的第一首歌是《笑臉》。作爲同齡人的記者哼出《笑臉》副歌的時候,陳鴻宇說到:“對對對,就是這個。”之後,陳鴻宇一首接一首地跟着電視學了好多歌。 在學校裏,但凡有表演唱歌、參加合唱團的機會,陳鴻宇都主動參加。在學生時代,他是個酷愛音樂的男孩。高中的時候,陳鴻宇還製作了一張專輯,當時只做了500張,但包括歌詞本設計在內的許多工作他都參與,這次經歷也可以算得上是他日後成爲一名音樂人以及“衆樂紀”主理人的預熱。

陳鴻宇喜歡上音樂的經歷很好地詮釋了“自然而然”這個詞,在這一過程裏,陳鴻宇的父母既沒有主張給他報一個課外班去學一門樂器,也沒有反對或是阻攔,只是順其自然而已,“就是喜歡上了,可能天生就應該喜歡音樂吧”。陳鴻宇說。回想起這段經歷,陳鴻宇生出一些“小感慨”:如果當時有條件並且父母還特意爲他報個興趣班,專門去學了某樣樂器的話,“可能就完了”。確實,對於某種興趣或愛好來說,任何過於刻意的引導可能都導致這種愛好失去其吸引力,當這個道理由一位頗受歡迎的音樂人實踐,就顯得更具說服力了。

“我始終把音樂當成愛好去做。如果有一天,音樂當成了主業,可能心態就會產生變化。”陳鴻宇這樣說。在他看來,如果把音樂當成一種謀生的手段,自然容易受到各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也會受到誘惑,甚至是產生妥協。誠然,對於藝術行業的從業者來說,愛好是美好的起點,也是對於藝術本身的一種保護。在陳鴻宇看來,除了音樂之外還有吃飯和維持生計的能力,纔有“業餘”做音樂的最基本底氣。

正是對音樂的愛好主導了陳鴻宇的生活軌跡,在成爲音樂人之前他做過很多工作,生活中也面臨過很多次選擇,但正是一系列選擇的綜合作用之下,纔有了後來的《理想三旬》和今天的陳鴻宇。“之前做的工作可能都不讓我感到那麼舒服,但是我沒法騙自己,做好那些行業。”這樣想來就不難理解,正是對於音樂的喜愛,牽引着陳鴻宇來到了今日的情形之下,做音樂、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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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17日,陳鴻宇發佈了他新專輯的同名歌曲《與荒野》,同時也發佈了同名全國巡演的計劃,這次巡演也是他首次劇場巡演。在已經結束的幾站演出中,演出現場被佈置成了“荒野舞臺”,劇場中的光影效果帶着聽衆們進入到了一座“荒野孤島”。在鄭州的演出中,陳鴻宇說:“劇場對我來說是一個新的嘗試,新的體驗。”確實是這樣,在陳鴻宇看來, Livehouse的演出與觀衆距離更近、更容易互動,演出自由度也高,這樣的感覺更符合獨立音樂人的氣質。但由此也會帶來諸如舞臺幾乎無法佈置、演出完整性降低等問題,使得演出的整體質量受到限制。在劇場演出與此恰相反,與觀衆的距離遠了,但演出的整體質量會有提升。陳鴻宇說他會在劇場演出的時候走到臺邊,離觀衆近一點,尋找互動,從而尋找兩種不同場地的折中。這樣的做法“也可以在曲目相同的巡演中爲自己添加一些隨機性和驚喜”。

被問及這次的舞臺佈置究竟有什麼意義,陳鴻宇講起了與這次巡迴演唱會導演的一次對談,他們對於“意義”達成了共識:“有時候有‘意義’了,藝術就‘死亡’了。”接着陳鴻宇又引用了這樣一句名言:“玫瑰即玫瑰,花香無意義。”在這句話原本的語境中,說者否定了詩歌的功用或者說意義。此時被陳鴻宇引用出來,也恰恰說明了他的心態,他不太認可人們總是願意把某樣事物嵌入到自己熟悉的語境裏,然後強行賦予這件事物意義。對於這個有些哲學意味的話題,陳鴻宇想了想,之後說了這樣一句話,既是反問,也作爲回答:“意義這事有意義麼?”

對於音樂作品而言,歌詞是最容易被注入或者賦予意義的。新專輯中的《犴達罕》(意爲“駝鹿”)就是這樣。從詞本身來看,很難判斷出歌中作爲“我”的尋路者和將“乾枯零星符號”作爲“回味”的“你”都具體是誰,既可以是駝鹿,也可以是獵人。在理解的過程中,聽者的心境與思考方式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直接影響到對於歌詞的接受。

陳鴻宇自己也說,雖然歌名是《犴達罕》,但他並沒有設定這首歌裏的兩個人物都是誰,他也希望聽衆在聽到歌曲後自己揣摩,期待“千人千面”的解讀,期待聽衆通過音樂接收到的不只是直接的感官刺激。而解讀或者說思維的過程,其實也是聽衆通過思考而體察詞曲作者凝練在歌曲裏的思維的方式。“其實這樣是最好的。”陳鴻宇這樣說,“我期待聽衆琢磨一下、思考一下。”

在《與荒野》這張專輯中,陳鴻宇自己最喜歡的歌是《多嘴》。這首歌的編曲風格很豐富,既有古典樂中經典的“包萊羅”節奏型,也加入了絃樂配器,還有搖滾的編曲方式和元素。陳鴻宇把這首歌定義爲“一首很獨特的歌”:“沒有填詞的時候就很喜歡這首歌的旋律了,寫詞的時候有些跳躍,進入到了已經設想的抽象的畫面中,所以可能會有些晦澀。”這首歌也體現出了新專輯的兩個突出特色,陳鴻宇開始嘗試更爲多元的編曲風格。同時,他開始自己寫詞了。

“有的聽衆會感嘆這張新專輯很高產,出得好快、變化好大。”談及變化,陳鴻宇這樣說,“其實是編曲對受衆的影響很大,一首歌的編曲影響了歌的氣質,怎麼編曲聽衆就會怎麼聽。其實,我的唱腔、詞曲的本質並沒有變,如果改成民謠配器的話還是第一、二張專輯的風格。”陳鴻宇舉了這樣一個例子:“就像一個人,他的善良本質、惡搞本質或者邪惡本質,不會隨着他穿衣的風格而變化。”

在陳鴻宇看來,開始自己爲作品寫詞也是發展的一個必然結果。之前,陳鴻宇的作品大多請別人填詞,也曾在網上公開徵集過詞作。“那時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詞,但是也知道自己沒有別人寫得好。”陳鴻宇坦誠地說,但是他漸漸覺得,前兩張專輯的風格比較固定,“所以更想突破一下”。所以新專輯就呈現出一種“更自我的風格的體現、更沒有拘束”的形態。陳鴻宇覺得作曲和寫詞是兩個體系,作曲可能更需要感性,因爲旋律的誕生常常是沒有原因的,而作詞則更需要理性的思考,對一個人的閱讀積累、審美能力以及閱歷都有要求:“寫詞更需要洞煉世事。”

在與詞作者合作的時候,陳鴻宇有時會與詞作者簡單進行溝通,有時則會不溝通,讓詞作者直接寫。等詞寫完,陳鴻宇也“基本不會改”,因爲他已經認可了詞作者的風格與品位,不想因爲自己而“影響詞作者的獨立性”。新專輯《與荒野》中有兩首唐映楓填詞的作品,也是之前風格與合作形式的延續。

這張專輯中的《歸還》便是唐映楓填詞的作品了。其實在製作第一張專輯的時候,《歸還》本來是爲《我來過》所譜的曲;在製作第二張專輯時,陳鴻宇用這首曲找詞作者唐映楓填詞,填出了《雨好》,卻發現另一首曲子更適合這首詞,《歸還》便又被擱置了。這次發行的第三張專輯《與荒野》的最後,終於出現了《歸還》。歌詞是這樣寫的:把星夜歸還給寒夜的魂,草葉與車,歸還給秋去時莊稼遍野,將這片二月人間歸還給瘦弱鄉徑與那時親人……

旋律很簡單,詞也不算複雜,樸素得就像這首歌的名字,把本真歸還給璞玉。對於這首一直在讓步的歌,陳鴻宇這樣解釋:“曲畢竟都寫出來了,之前的讓步也是爲了把這首歌做出來。每次做專輯都嘗試一下,第三張當然也要再嘗試一下。”想來,這次嘗試陳鴻宇自己應該是滿意的,這首質樸的歌作爲這張頗具實驗性質專輯的結尾也格外合適。

陳鴻宇在新專輯和演出中一直嘗試着把音樂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因爲他覺得“簡單粗暴地來分類的話,音樂可以分爲由內及外的作品和由外及內的產品,產品是需要發掘外部的需求的。專輯製作之初,朋友也曾有過反饋,問我會不會擔憂別人覺得這不是《理想三旬》的味道了。但我覺得不能管那麼多,否則就被聲音綁架了。”於是,就有了新風格的《與荒野》,帶着“野蠻”、“殘酷”、“原始”味道的《與荒野》。

對話民謠歌手陳鴻宇:從《理想三旬》到《與荒野》音樂始終是愛好 第5張

陳鴻宇曾經做過一次搭車巡演,走過中國很多城市。在他看來,每個城市其實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但只有跟當地的人或者獨特地方文化有過接觸,才能體會到這個地方的獨特之處。“接觸過的地方都覺得挺好的。”陳鴻宇這樣說。在搭車巡演的路上,一位梳着小辮的重慶大卡車司機給陳鴻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給我們講了他自己的很多故事,他說他也想搭車出去旅行。”

在剛來北京的四年裏,陳鴻宇幹過許多跟音樂不相關的職業,也使得陳鴻宇並沒有很多北漂音樂人爲了追逐音樂夢想而吃不上飯的經歷,不過陳鴻宇的“北漂”經歷也給了他不一樣的影響和感悟:這裏經常是他巡演的起點或者終點。因爲北京對陳鴻宇的意義很不一樣,是他之前生活的終點,也是他很多事情的起點。“其實北京對於我或者對於大部分”北漂“來講的話都是逐夢的起點。不是因爲我開始在這裏做音樂,而是這個城市的氣質讓它具備這樣的特點。”的確,在更多人的眼中,北京是極具符號意義的夢想的舞臺。

在以前的一次採訪中,陳鴻宇曾經向媒體透露過,他要在當年的7月7日開始做新專輯。這次接受《北京晚報》的採訪,記者特意詢問了他這件事情。陳鴻宇告訴記者,他是一個經常會給自己一些儀式感的人,而自己又特別喜歡7這個數字,便定在了7月7號。這樣的儀式感還體現在很多方面,例如他每年的7月7日都會發布接下來的計劃,每年的12月31日都要做跨年演出,而衆樂紀的藝人也都會在新年的時候發佈專輯,等等。

陳鴻宇特別提到,其實他更喜歡將音樂作爲一種載體,在作品中“討論一些宏觀的東西”,所以目前幾乎沒有在作品中討論愛情。他對邏輯學、哲學、心理學都很感興趣。陳鴻宇對這些知識喜愛的起點,其實是在北京的地鐵裏,那時他剛來到北京,想不通“怎麼就來北京擠地鐵了”。之後有一次,在地鐵裏的角落裏,他通過手機用2G網看到了一篇心理學家、作家武志紅的文章。“當時有醍醐灌頂的感覺,知道自己的那些情緒是怎麼來的了。”

這次經歷也讓陳鴻宇以心理學爲起點,關注一些頗需要思辨能力的學科和領域。因爲當他對於個體的行爲洞察力強了之後,“就開始觀察羣體,推演時代、人與自然以及時空變化的邏輯”,儘管後來他發現目前的年輕人對這些事並不太感興趣:“他們更感興趣的是個體的、微觀的、更爲細小的情緒,但是也都挺好的。”陳鴻宇這樣評價。

在善於觀察的陳鴻宇看來,其實有很多人都囿於現實生活而不能實現自己的喜好或者願望,就像美國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說的那樣:“我必須學習政治和戰爭,我的兒子纔有機會學習數學和哲學,以便讓他的孩子學習藝術。”但令陳鴻宇感到遺憾的是,現在很多“95後”的條件好了,機會也很多了,搞藝術的卻沒有多起來,他們更關注的往往是“錢”或者“娛樂”,經常會被幾十秒的網絡短視頻“封死了想象力”。採訪的最後,陳鴻宇感慨地說:“很多人並沒有發掘出他們真正喜歡的事情,這其實也很難,我算是一小撥特別幸運的人之一,因爲能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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