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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咳水會上癮? 不少人爲此耗資幾十萬

來源:爵士範    閱讀: 3.03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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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南網(微博)11月25日訊 起初10小包就能過癮,後來增加到20包、30包……再後來,2升的聯邦止咳水一飲而盡。

止咳水會上癮? 不少人爲此耗資幾十萬

止咳水,如此容易上癮,讓很多人“愛恨交加”。愛,因爲離不得;恨,也因爲離不得。

在南安,大約12年前興起,喝奧亭和聯邦止咳水的年輕人,難以計數。他們往往花費幾十萬元,人喝得面黃肌瘦,還走上犯罪之路。

10月29日,南安美林黃媽媽,打進海都熱線通95060,爲喝止咳水上癮的兒子小黃求助。小黃曾被送往戒毒醫院,也差點自殺。爲幫助他,記者決定深入調查南安止咳水氾濫程度,找尋販賣鏈條。

半個多月來,海都記者住旅館、蹲網吧、找線人、跟蹤販賣客,最終跟隨到摩托男王某——他被認爲是南安地區最大的販賣者,一次就能出手上千包藥。

止咳水氾濫的另一大原因是,它是藥。是藥三分毒。

從效果上說,過量使用成癮,堪比毒品。而其幾乎處處都有機會買到,危害或甚於毒品。

關於止咳水的社會認定,正越來越嚴格。今年6月26日國際禁毒日,人民日報官微提醒“小心這些看不出的毒品”,其中就包括止咳水。去年,食藥監總局下發通知,將止咳水列入處方藥管理。今年6月,省食藥監局要求,可進行登記銷售的處方藥,零售藥店必須按規定登記。

打擊力度仍嫌不夠。食藥監總局通報,近期發生多起因濫用可待因成癮甚至致死案(事)件。

11月19日,食藥監總局和公安部下發通知稱,近年來青少年濫用止咳水等問題日益嚴重,主要是個別生產經營企業明知故犯,使用非法手段向不法分子大量賣藥,並提供合法外衣進行掩護。要求各地食藥監部門和公安高度重視,積極調查,查實流向,嚴厲懲處。

爲了更多家庭完整,爲了更多青少年健康,我們呼籲政府部門重視這一現象,依法打擊。我們也呼籲年輕人,一朝吸,十年戒,一生痛,無論在哪種場合,千萬別因一次嘗試,毀掉美好人生。

在南安市區,這些年來,沉溺在止咳水快感中的年輕人,數量難以估計。

海都記者進行長達半個多月的調查,最直觀的感受是:一個年輕人,就算自己沒有喝過,身邊也一定有朋友喝過。

暗訪發現:這種藥水非常容易獲取,在網吧,很多少年聚衆喝藥,見到陌生人也不避諱,而牆上就寫着叫藥電話;街頭販賣者更多,甚至在學校門口公然交易……

他們看到陌生人來

也只略微轉頭看看

最流行的止咳水主要是聯邦和奧亭兩種品牌。喝過的人都說,奧亭的口感要差一些,但相對便宜,藥效也不錯,性價比最高,最受年輕人追捧。

11月以來,海都記者在南安市區戰國春秋網吧蹲點五次。知情人推薦這家網吧,因爲其規模較大,上網的人多,這兩種藥基本天天都可看到。

網吧共兩層,喝藥者主要在負一層。11月3日晚,記者第一次來網吧,看到幾乎每個垃圾桶中,都有被剪開的奧亭止咳水袋子和聯邦止咳露空瓶。在樓梯口的一排坐椅上,四五個十幾歲的孩子一邊玩遊戲,一邊端着紙杯喝可樂兌的奧亭。爲方便剪開包裝,他們隨身帶小剪刀。

見到陌生人,他們略微轉頭看看,之後繼續喝。旁邊,幾個少年橫七豎八地睡在椅上,桌上留着空紙杯。網吧後門的垃圾角落,堆滿空瓶子。

他們喝的這種止咳水,含有複方可待因成分,一般用於治療無痰乾咳,作用強度爲嗎啡的1/4,大量服用則會產生快感和幻覺。作爲處方藥,其成癮性原本是很低的。以奧亭爲例,成人劑量爲一次10ml,一日3次。

而記者接觸的成癮者,一次就喝50ml~100ml,遠超正常劑量。

“我喝完了,再打電話送點過來”

記者在蹲點網吧過程中,發現了另一種更方便的來源——電召送貨上門。

“我喝完了,你們再打電話送點過來”。11月18日晚,網吧內一少年大聲對一邊的小弟說。之後,這名小弟起身打電話,大概10分鐘後,他便接到消息,匆匆走上樓去接貨。

記者尾隨在後,發現網吧門口,有一箇中年人騎摩托車來,提着黑色塑料袋子。這就是送貨的人,雙方熟練地完成交易。拎着袋子回網吧,大家打開袋子,是好幾十袋奧亭止咳水,他們再從櫃檯拿了兩瓶冰可樂,一邊喝藥水一邊喝可樂。

網吧裏面發生的這一切,管理員都看在眼裏,沒有說話。

這種叫藥電話,實在唾手可得。在網吧的廁所和門牆上,有多處直白地寫着販賣奧亭藥水。記者嘗試撥打其中一個電話,表明想買藥,對方報價3元一包。記者試圖砍價並套問進貨渠道,接聽的男子便匆忙掛斷電話。此後記者多次撥打,再沒人接聽。

“他們很小心,一般只做熟人生意”,21歲的輝仔,已戒掉6年藥癮,跟記者混熟後,很願意說些門道。他說,藥販子都知道這是地下工作,違法,所以個個都精得很,有危險的錢不會賺。

校外簡單交談,摩托男交貨拿錢

除了一些社會青年外,一些在校中學生,也是這些藥水的主力消費羣體。

“我上學那時候,就有不少人喝了,現在隨便去哪家中學門口,只要看到拿黑色塑料袋的,十有八九裝的是藥水。”輝仔說,這現象大概有七八年了。

11月12日下午的放學時段,在南安實驗中學門口,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出。下午5時許,校門口斜對面的小巷口,記者看見一名穿校服的男生來回踱步,像在等人。

不久,一名30歲左右的男子騎摩托車從巷中出來,男子並不是上次在網吧外見到的那一個。看到這名高中生後,他迅速將車子靠邊,從摩托車手柄拿出黑色塑料袋。簡單地交談後,男子迅速把黑色塑料袋塞到男生手裏,之後收錢掉頭騎走。

同樣的交易鏡頭,記者在南安市區和官橋鎮、水頭鎮的3所中學門口都見到多次。

輝仔說,在南安市區有很多摩的工做送藥的生意,只要與他們相熟,在老地方交易,他們都可以送貨上門。而在學校外交易,似乎也無人在意過。

網購止咳水,利潤或高達3倍

 

輝仔也說不清這些摩的工的貨是哪來的,可能是本地的,也可能是網購來的。

上網百度“奧亭銷售”,能搜出很多賣家,很多人留下聯繫電話、QQ等,記者隨機與其中10個電話和10個QQ聯繫。只有一個持有廣西河池號碼的男子接聽電話,因爲量小,他中斷了電話。其餘9個聯繫電話分別在四川、湖北等地,均“已暫停使用”。

通過QQ,記者聯繫到一個天津的奧亭藥業批發者。其在回覆中表示:奧亭20盒裝3000元,80盒11000元。其中一盒是150袋,每袋10ml,單價低至1元。針對藥品質量,對方迴應稱絕對保障,支持驗貨,有任何質量問題可退貨。對方稱每次以20盒起郵,先匯訂金,再通過私人物流送貨到手。

記者隨後與另一名藥販子取得聯繫,QQ登錄信息顯示地址爲廣東深圳,10ml的袋裝奧亭單價爲2元。當記者表明別家可以單價1元出貨時,對方稱,1元的貨基本是假貨,“我的貨是靠關係找的,醫藥公司都要拿1.3元,醫院拿貨要1.7元,你們賣3元”。

在南安,行情價都是3元每包,遇到暑期或春節期間,貨源緊俏,可上浮30%,利潤或達3倍。

暗訪,是最大限度揭開南安止咳水氾濫真相的重要渠道。

有一個藥癮者,就有一條利益鏈。通過正在戒癮的小黃,記者接觸到上癮6年的輝仔和曾因販藥月入萬元的華仔。他們提供的信息越來越豐滿,指向越來越清晰。

爲了接觸到他們提供的關鍵性人物——神祕摩托男王某(多個信源透露,他很可能是南安市區最大的販藥個體),記者在南安連宿6晚。在網吧連夜蹲點,跟蹤王某送貨到半夜3點。因爲越是入夜,越有人需要這種“亢奮”藥提神。

晚上蹲點,白天暗訪。記者不僅輕易在南安市區的正規藥店、便利店買到止咳水,還成功和王某完成一次交易。而王某的上千包大批量止咳藥水,多名知情人士透露,就來自南安本地的一些醫藥公司。

暗訪藥店便利店

店員幫忙剪包裝 看着記者當場喝

南安市溪美街道新華街上的延平大藥店,是輝仔常去買藥水的一個點。

暗訪前,輝仔告訴記者:像這些正規藥店都比較小心,如果是陌生人買,很難將藥帶離,只能現場喝。

11月3日下午5時許, 海都記者以買藥者的身份進入這家藥店,櫃檯及藥架子上,未看見聯邦、奧亭等含可待因成分的止咳水藥品。

“有沒有奧亭賣?多少錢一包?”記者詢問。一名女店員回答:“有!3塊錢一包。”擔心買得太少,不肯賣,記者稱要10包,對方還是有些猶豫。爲打消疑慮,記者表示要現場喝,順手從門口的冰箱,拿了罐冰鎮的可樂。女店員心領神會,繞到藥架子背後,1分鐘後,端出一個盛着淡黃色液體的一次性紙杯,放在櫃檯上,並收了錢。

記者將藥水一口氣喝下,出了店門,趕緊將含在口中的藥水吐掉。

就在出門時,一名看起來十五六歲、身着一身運動服裝、學生模樣的男孩,匆匆忙忙進了藥店,與女店員相當默契地簡單交談後,女店員又繞到藥架子背後,拎着一個黑色塑料袋遞給少年並收了錢。

當晚6時許,記者返回這家藥店,稱要買瓶裝的奧亭止咳水。這一次,女店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拿了一瓶150毫升的藥水,價格65元。對此,輝仔還頗感意外,他說,瓶裝的不實惠,一般比較少人買,藥店也很少賣,“沒想到現在藥店這麼公開,膽子越來越大。”

處方藥無需處方 便利店也能買到

像奧亭、聯邦這一類含可待因成分的止咳水,作爲處方藥,按規定必須有醫生開具的處方,藥店纔可售賣給消費者。

記者暗訪溪美多家藥店發現,部分藥店都可直接向消費者售賣這類藥品,雖然也有藥店稱“不賣此類藥品”、“賣完了”等託詞,但沒有一家藥店提出要憑藉醫生處方拿藥。

除了正規藥店,便利店也能買到止咳水。一家名爲“誠信便利店”的小店,因販售止咳水被查處過幾次,但輝仔每次光顧,還是都能買到。“如果藥店裏買不到,一般就來這裏買”。

11月3日,記者嘗試在此購買,看店的中年女子稍微打量了一下記者,立即回答沒有此類藥品,見記者很“失望”將要離開,她立即改稱“最近沒貨”,發現記者有些“遲疑”,女子又建議說,“的確已經賣完了,你過一陣子再來吧”。

神祕摩托男是誰?

非法販賣獲暴利 幾年買車又買房

輝仔使用止咳水較長時間,與他同期上癮者不少都因盜竊、吸毒等被抓了。出現在實驗中學門口的那名神祕摩托男王某,是賣藥圈裏的大人物。這人個子不高,但身材健壯,留着短髮,衣着時尚、整齊。

對這個人的一些祕密,輝仔自稱是少有知道內情的人。

他說,王某原名王某瑞,永春人,今年30多歲,早年就在南安打工,擺過地攤,做過摩的工,但生活一直不景氣。在做摩的工期間,聽別人談起賣聯邦止咳露、奧亭等藥水有很大商機,他便從南安市一傢俬營醫藥公司開始不斷進貨,並以熟人電話約貨的方式,四處送貨。

幾年下來,王某瑞在南安市區一處小區內購置了自己的房子,還買了一部幾十萬元的小轎車。其間,因爲“業務”發展太快,王某瑞還讓當司機的弟弟把工作辭了,幫他一起賺錢,如今,一般都是王某瑞接聽電話,弟弟騎着一部摩托車幫忙派貨。

“如果說要十幾包,他(王某瑞)根本不會理你”,輝仔鬱悶地說,如果是開着名車或者一次買上幾千塊的貨,王某不僅態度極好,還會送煙,仔細地攀談。

輝仔聽說,王某最高日銷售量可以達到2000包以上(10ml),曾欠下某醫藥公司10多萬元,還因違規賣藥,被執法部門抓去處罰過,“但罰了錢,放出來後,還是繼續賣”。

記者要400包 王某答應立即送貨

通過輝仔,11月14日,記者與王某聯繫上,表明要30袋奧亭止咳水。王某讓記者在長安街附近等待,不出10分鐘,一名男子騎摩托車前來,輝仔認出,這名男子是王某的弟弟。

男子見到記者後非常小心,一直左顧右盼,並催促記者。“有紙杯嗎,拿幾個來”,聽到記者的要求,男子極不情願地下車,打開摩托車的椅座,拿出兩個紙杯。記者看到,椅座內,還藏有數十包奧亭止咳水。藥水一袋賣3元,男子拿了錢,很快離開了長安街。

記者隨後又與王某聯繫,稱有很多朋友想要買藥水,一次性購買400袋能否有折扣。王某在電話裏表示,這樣的數量,不在話下,可以立即送貨,不僅南安市區,市區周邊的幾個鄉鎮也可以。幾番討價還價,王某隻肯以2.5元每袋的價格出售。記者以價格太貴爲由,拒絕了這次交易。

通過這次接觸,說明王某手中存貨很多,日售千包確實有可能。

大批量藥水

哪兒來?

多信源透露來自 當地醫藥公司

王某如此多的貨,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幾名知情人士都將王某的拿貨渠道,指向位於南金公路上的一傢俬人醫藥公司。記者來到此處,發現有兩家挨着的醫藥公司,員工都稱不能賣止咳水藥品,但他們的回答中,又都透露出一個信息:個人沒有任何資質,仍可從醫藥公司拿藥,的確存在可能性。

其中一家醫藥公司的員工告訴記者,“我們不賣這個藥,政府部門管得嚴,不能隨便賣的。”聽記者說有人最近還從此拿到藥,這名員工迴應說,即便有這個情況,也是業務員私底下賣出去的,不會公然在公司賣。

另一家醫藥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員明確表示,他們不賣奧亭,且哪怕是業務員,也不可能,購買單位需要持有相關的證件,銷售時,業務員的身份也要進行登記,不敢亂來。“這兩年管得很嚴,兩三年前還不嚴的時候,就比較隨便了。那時候可以賣。”

21歲的輝仔,已有6年藥癮,最多時,一天20包10ml的止咳水。24歲的小黃,有次直接喝掉一瓶1.25升冰鎮可樂,這個量一般是配合二三十包止咳水,最後被家人送進了戒毒所。

他們都是在初中接觸止咳水,在青春年華的伊始,將自己從此浸在了“成癮”的世界裏,迷失了自己。

輝仔下定決心想自我拯救,自從看到另一個有藥癮的好友,抱着親生兒子想往河裏扔。20歲的華仔也金盆洗手了,他曾從這些藥癮成性的人身上,賺了一筆又一筆,月入過萬。而小黃也在努力尋求家人的支持,希望早日重建離散的家。

在他們身邊,還有許多和他們一樣年輕的人,仍在那個迷糊的世界,往返徘徊。他們的生命纔剛剛開始,應該得到這個社會的關注,應該被拯救。

無意間喝了“神仙水” 上癮不能自拔

第一次接觸止咳藥水,輝仔上初二。因爲不愛讀書,他常在校外廝混。有次,他和同年級一學生到KTV唱歌,看見桌上擺了很多小瓶。“他告訴我,那是國外新款的飲料,問我敢不敢嘗試。”輝仔說,這個同學家裏很有錢,人也慷慨,總時不時拿出一些稀奇的東西來,取悅同學。

好奇心驅使,輝仔打開就喝了一瓶,酸甜中,又帶些苦味。此後接連兩個月左右,他每週至少兩次到KTV消費,那個同學幾乎每次都免費提供那種“洋飲料”。其實,輝仔很快就知道,他喝的,叫聯邦止咳露,圈內稱“神仙水”。

藥水的口感並不好,但喝完再接一罐冰鎮的可樂,味道就會被衝散,產生難以名狀的舒服感覺,“行話裏,叫‘苦盡甘來’。藥效來時,好像做全身按摩,輕飄飄的,腦子一下子空了,人很放鬆。”

就這樣,輝仔上了癮,深陷其中,初中沒畢業就輟學。當初和他一起喝藥水的,輝仔聽說,後來有的因沒錢喝藥,去幹了盜竊、搶劫被抓,還有一些轉而吸食毒品而鋃鐺入獄,他則是從聯邦變爲奧亭,“奧亭口感比較差,但便宜,藥效也不差”。

讓輝仔下決心戒藥癮,是因爲一個好友的遭遇。“他的癮比我大,整個人面黃肌瘦”,輝仔說的朋友,喝藥史比他還長,藥效來時,整個人會失去控制,最嚴重的一次,竟抱起剛滿月沒多久的兒子到橋上,想往河裏扔,“看到他,我很恐懼,或許我也會有那樣的一天。”

輝仔今年才21歲,已有四五個月沒碰藥水,是否能戒到底,誰也說不清。他引用《圍城》自喻,“《圍城》講的是婚姻,放在我身上也很適合,我就像不小心進入城內,很想出來,卻身不由己”。

因爲沉迷止咳露 他失去信任的家人

小黃一直想向家人證明,他已經戒了藥癮。採訪這半個多月來,幾乎天天都會和小黃見面。白天見面,他總是剛從睡夢中醒來,晚上不喝兩瓶啤酒,絕對睡不着覺。“晚上很精神,卻很難受。”小黃鬱悶地說,喝酒是爲了睡着。

也是在初中,一家KTV的老闆把聯邦止咳露當成進口飲料推薦給他,讓他上了癮。前幾天,他發了一些關於“聯邦止咳露”、“奧亭”的藥品簡介給記者,他知道藥水裏有可待因,有麻黃鹼(製作冰毒的主要原料),只是知道得太晚了。

家人認爲,這就是吸毒。小黃說,母親的態度變了,親屬們開始指指點點了。即使到廣東一家戒毒醫院接受半個月治療回來,還是沒能改變家人對他的印象。小黃的母親說,其實他一直沒有戒掉,打掃房間時,還翻出許多止咳水的瓶子和包裝袋。爲了這個兒子可以重新做人,家人覺得,只有將小黃與那些毒友隔離,才能拯救。

三年前,女友爲他生下一個兒子後,因爲和家人關係不和,走了,留下兒子。小黃說,心裏有事就大醉一場,也想過自殺,用刀或者跳樓,但想到孩子就有點捨不得。

他希望有一個公立的戒毒所,最好是免費的,他願意去戒毒或者做一個尿檢,他只是想證明自己已經改正,希望家人不要再口口聲聲地指責自己是一個吸毒的人。他想去找回自己的那個女友,讓生活更圓滿一點。

放棄過萬月薪 求份安穩靠譜的工作

小黃告訴我們,想知道鏈條上的細節,華仔知道得多。

華仔是南安美林人,年僅20歲,卻沒有這個年齡段的活潑好動,嘴裏的話很少。對於奧亭,華仔自己沒喝,但曾倒手販賣賺了一些。他算銷售三線,直接面對“顧客”,上家是他的表兄弟,貨源直接來自四川一家制藥廠。

“那種錢太好賺了,一個月1萬多。”幾杯酒下肚,心裏藏了不少祕密的華仔笑着說,因爲自己也覺得這錢來得實在太容易,“錢很快就花光了,幾乎天天都去KTV,全都被陪酒妹賺走了”。

華仔初中沒畢業步入社會,想賺錢又缺乏門路,聽說親戚有這單生意,就做下來。“提貨”的流程很簡單:由表兄弟牽線,貨款直接匯給四川那家制藥廠,製藥廠就會把藥打包寄過來。最多的時候,他囤了兩件奧亭,換算成10ml一小包,有2萬多包。

最後金盆洗手,是因爲父親,在南安市某政府部門工作。他說,要是有一天,自己因爲這件犯法的事被抓進去,實在是太丟家人的臉了。“哪怕你有多少身家,你只要沾惹了這個藥,都沒用了。”華仔身邊也有不少人在喝止咳水,他不止一次勸說侄子別再喝藥了。

他說,南安美林有一個買家,家裏的條件非常不錯,就因爲藥癮,從10包,增加到20包、30包……到了後來,2L的可待因直接一飲而盡。先後花了幾十萬,人喝得又黃又瘦,如今沒錢了,便常常拿着東西去做抵押。“就連‘供貨’的一傢俬營醫藥公司的老闆兒子也在喝藥。”華仔笑着說,估計這個賺別人錢的老闆都不知道,自己賣出的藥,又被兒子高價給買回去了,“這也算是惡有惡報。”

如今,華仔在南安市區做維修工,一個月下來也有幾千元的收入,作爲還是一個單身的男孩,花銷方面倒還算是比較充裕。他說,曾經的月入過萬是好,但做些正當工作更靠譜。

三個過來人的心聲 希望社會干預

其實,輝仔戒藥癮的想法醞釀了很久,嘗試過給自己斷藥,但他知道,即使自己不找別人,別人也會主動找上他,“藥店那麼容易就能買,政府部門其實應該從源頭上管好,情況才能好轉”。

華仔覺得,雖然奧亭不是毒品,但從效果上來說,比毒品更可惡,因爲人人、處處都有機會接觸到;而且,奧亭不是毒品,等喝上癮了就跟毒品沒啥區別,但即便是被抓了,又無法像販毒那樣被判刑,從而杜絕。

“奧亭應該算是‘毒品’,如果公安部門願意去抓、去判刑,肯定能有效果。”華仔說,像他這樣遊離在市區賣藥、送藥的人員,如摩的工,全職賣藥的至少有幾十人,長期服用奧亭的,在南安市區溪美、柳城、美林、官橋、水頭、省新等地都有大量的人。而且,現在的供應渠道多種多樣,即便沒了這個“王某”,因爲利潤,還會有更多、更強的“王某”出來,希望公安機關在網上可以取締這種藥品胡亂採購的現象。

11月21日,得知記者還在調查止咳水一事,小黃給記者留言:“這些東西基本上全國各地的藥店都可以買到,禍國殃民呀,希望你好好報道。現如今我也努力地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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