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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諮詢員手記一:“姐姐,出一千元可以治好艾滋病嗎?”

來源:爵士範    閱讀: 1.8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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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觸VCT工作是2004年12月。在緊張的半個月的培訓以後,我通過考試獲得了VCT諮詢員證書,並且投入到VCT緊張繁忙的工作中。在後來的諮詢過程中,我發現自己的知識遠遠不能應付在諮詢工作中遇到的問題。我利用業餘時間學習醫學和社會學知識,以做好這份我所熱愛的VCT工作。慢慢的,我感覺到諮詢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V(自願)顯得容易一些,T(檢測)做得好壞取決於科技水平,C(諮詢)是最難處理的一個環節了。VCT的工作給我帶來了很多困惑。在這裏,我把一個小故事和大家分享,希望各位能幫助我解決面臨的問題。

艾滋病諮詢員手記一:“姐姐,出一千元可以治好艾滋病嗎?”

我在紅河州箇舊市婦女健康活動中心工作,中心的主要工作是針對CSW(性工作者)進行艾滋病預防和治療的行爲干預。箇舊市實行CSW持證[健康證]上崗。在一次大規模的篩查中,我碰到了一位年僅17歲的求詢者,在這裏我們稱她小花。小花是屬於低檔次站樁一類的性工作者,有一位姐妹帶她來體檢順便辦理健康證,但是她朋友都拿到健康證了,她卻沒有拿到。因爲醫生讓她來諮詢檢測結果。當時,我剛做完一個陰性諮詢工作正準備下班,看到她怯怯地站在門口,探頭小聲地問:“醫生讓我來這裏,我是不是得了艾滋病了?”她說完就掩面失聲痛哭。我想,她是鼓起了很大勇氣纔敢說出“艾滋病”這三個字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請進辦公室,給她到了一杯開水,經過交談之後,我才得知了她的悲慘遭遇。

小花是一位貴州貧困山區的女孩。14歲的那一年,在她媽和姨媽的威逼下,她無奈地嫁給了姨媽的兒子––她的表哥。由於是近親結婚,一年以後,她生下了一個身體殘疾弱小的男孩。而她的婆婆也就是她的姨媽,卻因爲這個殘疾孩子而怪罪小花,殘酷地把小花趕出了自己的家門。

正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同村的一位遠房親戚找到她,說可以帶她來雲南賺大錢,並答應給她600元的月工資。對於生長在貴州貧困山區的小花來說,這無疑具有很大的誘惑力,況且她當時已經無家可歸了。

小花來到了箇舊市,才知道自己將要從事的是性工作,但當時已經受到人身控制,她無計可施了。在這段時間裏,老闆把嫖客帶來,錢由老闆收取,工資由老闆保管。讓人痛心的是,從事這項工作而面臨的危險和疾病小花一無所知,而黑心的老闆居然告訴她一些荒唐的治療方法:來月經接客可以止痛;得了尖銳溼疣用刀片刮、用菸灰可以止血……是否使用安全套,則完全由嫖客決定。在整個諮詢過程中,她一直都在痛哭,傷心抽泣得連話都說不全。而我除了再三安慰,真不知該做什麼。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只得把她送回出租房屋。

第二天早上,我剛到中心,就看到小花悄悄地躲藏在門口等我。才一天的時間,小花就憔悴了很多,根本不像一個17歲的少女!這一次,我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給她講了很多關於艾滋病和性病的基本知識,告訴她將來怎樣儘可能地保護自己……這時,她才告訴我,她不但HIV陽性,還患有尖銳溼疣和梅毒。看着小花弱小無助的眼神,我覺得我應該竭盡全力幫助她。首先,我讓朋友裝成嫖客,把她從老闆那裏騙出來,送到離箇舊市50公里外的小鎮安心治病。從這以後,小花就很信任我,什麼都要我安排,包括找房子、找工作……

小花生長在山區農村,基本上沒有什麼文化知識,但是她很信賴我。從此以後,她經常來中心參加我們組織的各種活動,身體和心態都有了很大的改觀。但是,由於科學知識的貧乏,她不太在乎艾滋病將會給她的生活帶來怎樣的改變。她現在心中唯一的牽掛,就是她遠在貴州的殘疾的兒子。她誠懇地對我說,儘管得了這麼多病,她並不怨恨誰,她只要掙錢給她的兒子。但是她再也不會回貴州老家了。她說“要死也只能死在外面”。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是給她安慰,希望她能夠樹立生活的信心。至今爲止,我的諮詢工作一直在進行。

在我做過的許多陽性諮詢中,我都不遺餘力地幫助這些前來的諮詢者,這讓我的身心很累很累。有時候,我會爲自己微薄的能力而懊惱。我甚至幫助一些發病離世的姐妹們料理後事。

在我做諮詢員不到三年的經歷中,遇到的最大問題是,我總會不由自主地走進她們的問題中,並且希望自己具有救世主的超羣能力。看着一個個弱小的姐妹先後離開人世,我老是在想:她們去了哪裏?以什麼樣的形態存在於什麼樣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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